原文
前书直言匈奴传不言南北今称南者明其为北生义也以南单于向化尤深故举其顺者以冠之东观记称匈奴南单于列传范晔因去其单于二字
南匈奴B374落尸逐鞮单于比者,呼韩邪单于之孙,乌珠留若鞮单于之子也。自呼韩邪后,诸子以次立,至比季父孝单于舆时,以比为右薁鞬日逐王,部领南边及乌桓。
建武初,彭宠反畔于渔阳,单于与共连兵,因复权立卢芳,使入居五原。光武初,方平诸夏,未遑外事。至六年,始令归德侯刘飒使匈奴,匈奴亦遣使来献,汉复令中郎将韩统报命,赂遗金币,以通旧好。而单于骄踞,自比冒顿,对使者辞语悖慢,帝待之如初。初,使命常通,而匈奴数与卢芳共侵北边。九年,遣大司马吴汉等击之。经岁无功,而匈奴转盛,抄暴日增。十三年,遂寇河东,州郡不能禁。于是渐徙幽、并边人于常山关、居庸关已东,匈奴左部遂复转居塞内。朝廷患之,增缘边兵郡数千人,大筑亭候,修烽火。匈奴闻汉购求卢芳,贪得财帛,乃遣芳还降,望得其赏。而芳以自归为功,不称匈奴所遣,单于复耻言其计,故赏遂不行。由是大恨,入寇尤深。二十年,遂至上党、扶风、天水。二十一年冬,复寇上谷、中山,杀略抄掠甚众,北边无复宁岁。
初,单于弟右谷蠡王伊屠知牙师以次当为左贤王。左贤王即是单于储副。单于欲传其子,遂杀知牙师。知牙师者,王昭君之子也。昭君字嫱,南郡人也。初,元帝时,以良家子选入掖庭。时,呼韩邪来朝,帝敕以宫女五人赐之。昭君入宫数岁,不得见御,积悲怨,乃请掖庭令求行。呼韩邪临辞大会,帝召五女以示之。昭君丰容靓饰,光明汉宫,顾景裴回,竦动左右。帝见大惊,意欲留之,而难于失信,遂与匈奴。生二子。及呼韩邪死,其前阏氏子代立,欲妻之,昭君上书求归,成帝敕令从胡俗,遂复为后单于阏氏焉。
比见知牙师被诛,出怨言曰:“以兄弟言之,右谷蠡王次当立;以子言之,我前单于长子,我当立。”遂内怀猜惧,庭会稀阔。单于疑之,乃遣两骨都侯监领比所部兵。二十二年,单于舆死,子左贤王乌达鞮侯立为单于。复死,弟左贤王蒲奴立为单于。比不得立,既怀愤恨。而匈奴中连年旱蝗,赤地数千里,草木尽枯,人畜饥疫,死耗太半。单于畏汉乘其敝,乃遣使诣渔阳求和亲。于是遣中郎将李茂报命。而比密遣汉人郭衡奉匈奴地图,二十三年,诣西河太守求内附。两骨都侯颇觉其意,会五月龙祠,因白单于,言薁鞬日逐夙来欲为不善,若不诛,且乱国。时,比弟渐将王在单于帐下,闻之,驰以报比。比惧,遂敛所主南边八部众四五万人,待两骨都侯还,欲杀之。骨都侯且到,知其谋,皆轻骑亡去,以告单于。单于遣万骑击之,见比众盛,不敢进而还。
二十四年春,八部大人共议立比为呼韩邪单于,以其大父尝依汉得安,故欲袭其号。于是款五原塞,愿永为籓蔽,扞御北虏。帝用五官中郎将耿国议,乃许之。其冬,比自立为呼韩邪单于。
二十五年春,遣弟左贤王莫将兵万余人击北单于弟薁鞬左贤王,生获之;又破北单于帐下,并得其众,合万余人,马七千匹、牛羊万头。北单于震怖,却地千里。初,帝造战车,可驾数牛,上作楼橹,置于塞上,以拒匈奴。时人见者或相谓曰:“谶言汉九世当却北狄地千里,岂谓此邪?”及是,果拓地焉。北部薁鞬骨都侯与右骨都侯率众三万余人来归南单于,南单于复遣使诣阙,奉籓称臣,献国珍宝,求使者监护,遣侍子,修旧约。
二十六年,遣中郎将段郴、副校尉王郁使南单于,立其庭,去五原西部塞八十里。单于乃延迎使者。使者曰:“单于当伏拜受诏。”单于顾望有顷,乃伏称臣。拜讫,令译晓使者曰:“单于新立,诚惭于左右,愿使者众中无相屈折也。”骨都侯等见,皆泣下。郴等反命,诏乃听南单于入居云中。遣使上书,献骆驼二头,文马十匹。夏,南单于所获北虏薁鞬左贤王将其众及南部五骨都侯合三万余人畔归,去北庭三百余里,共立薁鞬左贤王为单于。月余日,更相攻击,五骨都侯皆死,左贤王遂自杀,诸骨都侯子各拥兵自守。秋,南单于遣子入侍,奉奏诣阙。诏赐单于冠带、衣裳、黄金玺、ED7C緺绶,安车羽盖,华藻驾驷,宝剑弓箭,黑节三,驸马二,黄金、锦绣、缯布万匹,絮万斤,乐器鼓车,C97D戟甲兵,饮食什器。又转河东米E05F二万五千斛。牛、羊三万六千头,以赡给之。令中郎将置安集掾史将弛刑五十人,持兵弩随单于所处,参辞讼,察动静。单于岁尽辄遣使奉奏,送侍子入朝,中郎将从事一人将领诣阙。汉遣谒者送前侍子还单于庭,交会道路。元正朝贺,拜祠陵庙毕,汉乃遣单于使,令谒者将送,赐彩缯千匹,锦四端,金十斤,太宫御食酱及橙、橘、龙眼、荔支;赐单于母及诸阏氏、单于子及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骨都侯有功善有,缯彩合万匹。岁以为常。
匈奴俗,岁有三岁祠,常以正月、五月、九月戊日祭天神。南单于既内附,兼祠汉帝,因会诸部议国事,走马及骆驼为乐。其大臣贵者左贤王,次左谷蠡王,次右贤王,次右谷蠡王,谓之四角;次左右日逐王,次左右温禺鞮王,次左右渐将王,是为六角;皆单于子弟,次第当为单于者也。异姓大臣:左右骨都侯,次左右尸逐骨都侯,其余日逐、且渠、当户诸官号,各以权力优劣、部众多少为高下次第焉。单于姓虚连题。异姓有呼衍氏、须卜氏、丘林氏、兰氏四姓,为国中名族,常与单于婚姻。呼衍氏为左,兰氏、须卜氏为右,主断狱听讼,当决轻重,口白单于,无文书簿领焉。
冬,前畔五骨都侯子复将其众三千人归南部,北单于使骑追击,悉获其众。南单于遣兵拒之,逆战不利。于是复诏单于徙居西河美稷,因使中郎将段郴及副校尉王郁留西河拥护之,为设官府、从事、掾史。令西河长史岁将骑二千、弛刑五百人,助中郎将卫护单于,冬屯夏罢。自后以为常,及悉复缘边八郡。
南单于既居西河,亦列置诸部王,助为扞戍。使韩氏骨都侯屯北地,右贤王屯朔方,当于骨都侯屯五原,呼衍骨都侯屯云中,郎氏骨都侯屯定襄,左南将军屯雁门,栗籍骨都侯屯代郡,皆领部众为郡县侦罗耳目。北单于惶恐,颇还所略汉人,以示善意。抄兵每到南部下,还过亭候,辄谢曰:“自击亡虏薁鞬日逐耳,非敢犯汉人也。”
二十七年,北单于遂遣使诣武威求和亲,天子召公卿廷议,不决。皇太子言曰:“南单于新附,北虏惧于见伐,故倾耳而听,争欲归义耳。今未能出兵,而反交通北虏,臣恐南单于将有二心,北虏降者且不复来矣。”帝然之,告武威太守勿受其使。
二十八年,北匈奴复遣使诣阙,贡马及裘,更乞和亲,并请音乐,又求率西域诸国胡客与俱献见。帝下三府议酬答之宜。司徒掾班彪奏曰:
臣闻孝宣皇帝敕边守尉曰;“匈奴大国,多变诈。交接得其情,则却敌折冲;应对入其数,则反为轻欺。”今北匈奴见南单于来附,惧谋其国,故数乞和亲,又远驱牛、马与汉合市,重遣名王,多所贡献。斯皆外示富强,以相欺诞也。臣见其献益重,知其国益虚,归亲愈数,为惧愈多。然今既未获助南,则亦不宜绝北,靶縻之义,礼无不答。谓可颇加赏赐,略与所献相当,明加晓告以前世呼韩邪、郅支行事。
报答之辞,令必有适,今立稿草并上,曰:“单于不忘汉恩,追念先祖旧约,欲修和亲,以辅身安国,计议甚高,为单于嘉之。往者,匈奴数有乖乱,呼韩邪、郅支自相仇隙,并蒙孝宣皇帝垂恩救护,故各遣侍子称籓保塞。其后郅支忿戾,自绝皇泽;而呼韩附亲,忠孝弥著。及汉灭郅支,遂保国传嗣,子孙相继。今南单于携众南向,款塞归命。自以呼韩嫡长,次第当立,而侵夺失职,猜疑相背,数请兵将,归扫北庭,策谋纷纭,无所不至。惟念斯言不可独听,又以北单于比年贡献,欲修和亲,故拒而未许,将以成单于忠孝之义。汉秉威信,总率万国,日月所照,皆为臣妾。殊俗百蛮,义无亲疏,服顺者褒赏,畔逆者诛罚,善恶之效,呼韩、郅支是也。今单于欲修和亲,款诚已达,何嫌而欲率西域诸国俱来献见?西域国属匈奴,与属汉何异?单于数连兵乱,国内虚耗,贡物裁以通礼,何必献马裘?今赍杂缯五百匹,弓鞬韥丸一,矢四发,遣遗单于。又赐献马左骨都侯、右谷蠡王杂缯各四百匹,斩马剑各一。单于前言先帝时所赐呼韩邪竽、瑟、空侯皆败,愿复栽赐。念单于国尚未安,方厉武节,以战攻为务,竽瑟之用,不如良弓利剑,故未以赍。朕不爱小物,于单于使宜所欲,遣驿以闻。”
帝悉纳从之。二十九年,赐南单于羊数万头。三十一年,北匈奴复遣使如前,乃玺书报答,赐以彩缯,不遣使者。
单于比立九年薨,中郎将段郴将兵赴吊,祭以酒米,分兵卫护之。比弟左贤王莫立,帝遣使者赍玺书镇慰,拜授玺绶,遗冠帻,绛单衣三袭,童子佩刀、绲带各一,又赐缯彩四千匹,令赏赐诸王、骨都侯已下。其后单于薨,吊祭慰赐,以此为常。
丘浮尤鞮单于莫,中元元年立,一年薨,弟汗立。
伊伐于虑鞮单于汗,中元二年立。永平二年,北匈奴护于丘率众千余人来降。南部单于汗立二年薨,单于比之子CACA立。
B374僮尸逐侯鞮单于CACA,永平二年立。五年冬,北匈奴六七千骑入于五原塞,遂寇云中,至原阳。南单于击却之,西河长史马襄赴救,虏乃引去。
单于CACA立四年薨,单于莫子苏立,是为丘除车林鞮单于。敏月复薨,单于CACA之弟长立。
胡邪尸逐侯鞮单于长,永平六年立。时北匈奴犹盛,数寇边,朝廷以为忧。会北单于欲合市,遣使求和亲,显宗冀其交通,不复为寇,乃许之。
八年,遣越骑司马郑众北使报命,而南部须卜骨都侯等知汉与北虏交使,怀嫌怨欲畔,密因北使,令遣兵迎之。郑众出塞,疑有异,伺候果得须卜使人,乃上言宜更置大将,以防二虏交通。由是始置度辽营,以中郎将吴棠行度辽将军事,副校尉来苗、左校尉阎章、右校尉张国将黎阳虎牙营士,屯五原曼柏。又遣骑都尉秦彭将兵屯美稷。其年秋,北虏果遣二千骑候望朔方,作马革船,欲度迎南部畔者,以汉有备,乃引去。复数寇抄边郡,焚烧城邑,杀略甚众,河西城门昼闭,帝患之。
十六年,乃大发缘边兵,遣诸将四道出塞,北征匈奴。南单于遣左贤王信随太仆祭肜及吴棠出朔方高阙,攻皋林温禺犊王于涿邪山。虏闻汉兵来,悉度漠去。肜、棠坐不至涿邪山免,以骑都尉来苗行度辽将军。其年,北匈奴入云中,遂至渔阳,太守廉范击却之。诏遣使者高弘发三郡兵追之,无所得。
建初元年,来苗迁济阴太守,以征西将军耿秉行度辽将军。时皋林温禺犊王复将众还居涿邪山,南单于闻知,遣轻骑与缘边郡及乌桓兵出塞击之,斩首数百级,降者三四千人。其年,南部苦蝗,大饥,肃宗禀给其贫人三万余口。七年,耿秉迁执金吾,以张掖太守邓鸿行度辽将军。八年,北匈奴三木楼訾大人稽留斯等,率三万八千人、马二万匹、牛、羊十余万,款五原塞降。
元和元年,武威太守孟云上言北单于复愿与吏人合市,诏书听云遣驿使迎呼慰纳之。北单于乃遣大且渠伊莫訾王等,驱牛、马万余头来与汉贾客交易。诸王大人或前至,所在郡县为设官邸,赏赐待遇之。南单于闻,乃遣轻骑出上郡,遮略生口,抄掠牛、马,驱还入塞。
二年正月,北匈奴大人车利、涿兵等亡来入塞,凡七十三辈。时北虏衰耗,党众离畔,南部攻其前,丁零寇其后,鲜卑击其左,西域侵其右,不复自立,乃远引而去。
单于长立二十三年薨,单于汗之子宣立。
伊屠於闾鞮单于宣,元和二年立。其岁,单于遣兵千余人猎至涿邪山,卒与北虏温禺犊王遇,因战,获其首级而还。冬,孟云上言:“北虏以前既和亲,而南部复往抄掠,北单于谓汉欺之,谋欲犯塞,谓宜还南所掠生口,以慰安其意。”肃宗从太仆袁安议,许之。乃下诏曰:“昔猃狁、獯粥之敌中国,其所由来尚矣。往者虽有和亲之名,终无丝发之效。墝埆之人,屡婴涂炭。父战于前,子死于后。弱女乘于亭障,孤兒号于道路。老母寡妻设虚祭,饮泣泪,想望归魂于沙漠之表,岂不哀哉!传曰:‘江海所以能长百川者,以其下之也。’少加屈下,尚何足病?况今与匈奴君臣分定,辞顺约明,贡献累至,岂宜违信,自受其曲?其敕度辽及领中郎将庞奋倍雇南部所得生口,以还北虏。其南部斩首获生,计功受赏如常科。”于是南单于复令薁鞮日逐王师子将轻骑数千出塞掩击北虏,复斩获千人。北虏众以南部为汉所厚,又闻取降者岁数千人。
章和元年,鲜卑入左地击北匈奴,大破之,斩优留单于,取其匈奴皮而还。北庭大乱,屈兰、储卑、胡都须等五十八部,口二十万,胜兵八千人,诣云中、五原、朔方、北地降。
单于宣立三年薨,单于长之弟屯屠何立。
休兰尸逐侯鞮单于屯屠何,章和二年立。畤北虏大乱,加以饥蝗,降者前后而至。南单于将并北庭,会肃宗崩,窦太后临朝。其年七月,单于上言:
臣累世蒙恩,不可胜数。孝章皇帝圣思远虑,遂欲见成就,故令乌桓、鲜卑讨北虏,斩单于首级,破坏其国。今所新降虚渠等诣臣自言:“去岁三月中发虏庭,北单于创刈南兵,又畏丁令、鲜卑、遁逃远去,依安侯河西。今年正月,骨都侯等复共立单于异母兄右贤王为单于,其人以兄弟争立,并各离散。”臣与诸王骨都侯及新降渠帅杂议方略,皆曰宜及北虏分争,出兵讨伐,破北成南,并为一国,令汉家长无北念。又今月八日,新降右须日逐鲜堂轻从虏庭远来诣臣,言北虏诸部多欲内顾,但耻自发遣,故未有至者。若出兵奔击,必有响应。今年不往,恐复并壹。臣伏念先父归汉以来,被蒙覆载,严塞明侯,大兵拥护,积四十年。臣等生长汉地,开口仰食,岁时赏赐,动辄亿万,虽垂拱安枕,惭无报效之地。愿发国中及诸部故胡、新降精兵,遣左谷蠡王师子、左呼衍日逐王须訾将万骑出朔方,左贤王安国、右大且渠王交勒苏将万骑出居延,期十二月同会虏地。臣将余兵万人屯五原、朔方塞,以为拒守。臣素愚浅,又兵众单少,不足以防内外。愿遣执金吾耿秉、度辽将军邓鸿及西河、云中、五原、朔方、上郡太守并力而北,令北地、安定太守各屯要害,冀因圣帝威神,一举平定。臣国成败,要在今年。已敕诸部严兵马,讫九月龙祠,悉集河上。唯陛下裁哀省察!
太后以示耿秉。秉上言:“昔武帝单极天下,欲臣虏匈奴,未遇天时,事逐无成,宣帝之世,会呼韩来降,故边人获安,中外为一;生人休息,六十余年。及王莽篡位,变更其号,耗扰不止,单于乃畔。光武受命,复怀纳之,缘边坏郡得以还复。乌桓、鲜卑,咸胁归义。威镇四夷,其效如此。今幸遭天授,北虏分争,以夷伐夷,国家之利,宜可听许。”秉因自陈受恩,分当出命效用。太后从之。
永元元年,以秉为征西将军,与车骑将军窦宪率骑八千,与度辽兵及南单于众三万骑,出朔方击北虏,大破之。北单于奔走,首虏二十余万人。事已具《窦宪传》。
二年春,邓鸿迁大鸿户,以定襄太守皇甫棱行度辽将军。南单于复上求灭北庭,于是遣左谷蠡王师子等将左右部八千骑出鸡鹿塞,中郎将耿谭遣从事将护之。至涿邪山,乃留辎重,分为二部,各引轻兵两道袭之。左部北过西海至河云北,右部从匈奴河水西绕天山,南度甘微河,二军俱会,夜围北单于。单于大惊,率精兵千余人合战。单于被创,堕马复上,将轻骑数十遁走,仅而免脱。得其玉玺,获阏氏及男女五人,斩首八千级,生虏数千口而还。是时南部连克获纳降,党众最盛,领户三万四千,口二十三万七千三百,胜兵五万一百七十。故事:中郎将置从事二人,耿谭以新降者多,上增从事十二人。
三年,北单于复为右校尉耿夔所破,逃亡不知所在。其弟右谷蠡王於降鞬自立为单于,将右温禺鞬王、骨都侯已下众数千人,止蒲类海,遣使款塞。大将军窦宪上书,立於除鞬为北单于,朝廷从之。四年,遣耿夔即授玺绶,赐玉剑四具,羽盖一驷,使中郎将任尚持节卫护屯伊吾,如南单于故事。方欲辅归北庭,会窦宪被诛。五年,於除鞬自畔还北,帝遣将兵长史王辅以千余骑与任尚共追,诱将还斩之。破灭其众。
单于屯屠何立六年薨,单于宣弟安国立。
单于安国,永远五年立。安国初为左贤王而无称誉。左谷蠡王师子素勇黠多知,前单于宣及屯屠何皆爱其气决,故数遣将兵出塞,掩击北庭,还受赏赐,天子亦加殊异。是以国中尽敬师子,而不附安国。安国由是疾师子,欲杀之。其诸新降胡初在塞外,数为师子所驱掠,皆多怨之。安国因是委计降者,与同谋议。安国既立为单于,师子以次转为左贤王,觉单于与新降者有谋,乃别居五原界。单于每龙会议事,师子辄称病不往。皇甫棱知之,亦拥护不遣,单于怀愤益甚。
六年春,皇甫棱免,以执金吾朱徽行度辽将军。时单于与中郎将杜崇不相平,乃上书告崇,崇讽西河太守令断单于章,无由自闻。而崇因与朱徽上言:“南单于安国疏远故胡,亲近新降,欲杀左贤王师子及左台且渠刘利等。又右部降者谋共迫胁安国,起兵背畔,诸西河、上郡、安定为之儆备。”和帝下公卿议,皆以为“蛮夷反覆,虽难测知,然大兵聚会,必未敢动摇。今宜遣有方略使者之单于庭,与杜崇、朱徽及西河太守并力,观其动静。如无它变,可令崇等就安国会其左右大臣,责其部众横暴为边害者,共平罪诛。若不从命,令为权时方略,事毕之后,裁行客赐,亦足以威示百蛮”。帝从之。于是徽、崇遂发兵造其庭。安国夜闻汉军至,大惊,弃帐而去,因举兵及将新降者欲诛师子。师子先知,乃悉将庐落入曼柏城。安国追到城下,门闭不得入。朱徽遣吏晓譬和之,安国不听。城既不下,乃引兵屯五原。崇、徽因发诸郡骑追赴之急,众皆大恐,安国舅骨都侯喜为等虑并被诛,乃格杀安国。
安国立一年,单于CACA之子师子立。
亭独尸逐侯鞮单于师子,永元六年立。降胡五六百人夜袭师子,安集掾王恬将卫护士与战,破之。于是新降胡遂相惊动,十五部二十余万人皆反畔,胁立前单于屯屠何子薁鞬日逐王逢侯为单于,遂杀略吏人,燔烧邮亭庐帐,将车重向朔方,欲度漠北。于是遣行车骑将军邓鸿、越骑校尉冯柱、行度辽将军朱徽将左右羽林、北军五校士及郡国积射、缘边兵,乌桓校尉任尚将乌桓、鲜卑,合四万人讨之。时南单于及中郎将杜崇屯牧师城,逢侯将万余骑攻围之,未下。冬,邓鸿等至美稷,逢侯乃乘冰度隘,向满夷谷。南单于遣子将万骑,及杜崇所领四千骑,与邓鸿等追击逢侯于大城塞,斩首三千余级,得生口及降者万余人。冯柱复分兵追击其别部,斩首四千余级。任尚率鲜卑大都护苏拔CE5D、乌桓大人勿柯八千骑,要击逢侯于满夷谷,复大破之。前后凡斩万七千余级。逢侯遂率众出塞,汉兵不能追。七年正月,军还。
冯柱将虎牙营留屯五原,罢遣鲜卑、乌桓、羌胡兵、封苏拔CE5D为率众王,又赐金、帛。邓鸿还京师,坐逗留失利,下狱死。后帝知朱徽、杜崇失胡和,又禁其上书,以致反畔,皆征下狱死,以雁门太守庞奋行度辽将军。逢侯于塞外分为二部,自领右部,屯涿邪山下。左部屯朔方西北,相去数百里。八年冬,左部胡自相疑畔,还入朔方塞,庞奋迎受,慰纳之。其胜兵四千人,弱小万余口,悉降,以分处北边诸郡。南单于以其右温禺犊王乌居战始与安国同谋,欲考问之。乌居战将数千人遂复反畔,出塞外山谷间,为吏民害。秋,庞奋、冯柱与诸郡兵击乌居战,其众降,于是徙乌居战众及诸还降者二万余人于安定、北地。冯柱还,迁将作大匠。逢侯部众饥穷,又为鲜卑所击,无所归,窜逃入塞者骆驿不绝。
单于师子立四年薨,单于长之子檀立。
万氏尸逐鞮单于檀,永元十年立。十二年,庞奋迁河南尹,以朔方太守王彪行度辽将军。南单于比岁遣兵击逢侯,多所虏获,收还生口前后以千数,逢侯转困迫。十六年,北单于遣使诣阙贡献,愿和亲,修呼韩邪故约。和帝以其旧礼不备,未许之,而厚加赏赐,不答其使。元兴元年,重遣使诣敦煌贡献,辞以国贫未能备礼,愿请大使,当遣子入侍。时邓太后临朝,亦不答其使,但加赐而已。
永初三年夏,汉人韩琮随南单于入朝,既还,说南单于云:“关东水潦,人民饥饿死尽,可击也。”单于信其言,遂起兵反畔,攻中郎将耿种于美稷。秋,王彪卒。冬,遣行车骑将军何熙、副中郎将庞雄击之。四年春,檀遣千余骑寇常山、中山,以西域校尉梁D454行度辽将军, 与辽东太守耿夔击破之。 事已具《D454》、《夔传》。单于见诸军并进,大恐怖,顾让韩琮曰:“汝言汉人死尽,今是何等人也?”乃遣使乞降,许之。单于脱帽徒跣,对庞雄等拜,陈道死罪。于是赦之,遇待如初,乃还所抄汉民男女及羌所略转卖入匈奴中者,合万余人。五年,梁D454免,以云中太守耿夔行度辽将军。
无初元年,夔免,以乌桓校尉邓遵为度辽将军。遵,皇太后之从弟,故始为真将军焉。
四年,逢侯为鲜卑所破,部众分散,皆归北虏。五年春,逢侯将百余骑亡还,诣朔方塞降,邓遵奏徙逢侯于颍川郡。
建光元年,邓遵免,复以耿夔代为度辽将军。时鲜卑冠边,夔与温禺犊王呼尤徽将新降者连年出塞,讨击鲜卑。还,复各令屯列冲要。而耿夔征发烦剧,新降者皆悉恨谋畔。
单于檀立二十七年薨,弟拔立。耿夔复免,以太原太守法度代为将军。
乌稽侯尸逐鞮单于拔。延光三年立。夏,新降一部大人阿族等遂反畔,胁呼尤徽欲与俱去。呼尤徽曰:“我老矣,受汉家恩,宁死不能相随!”众欲杀之,有救者,得免。阿族等遂将妻子辎重亡去,中郎将马翼遣兵与胡骑追击,破之,斩首及自投河死者殆尽,获马、牛、羊万余头。冬,法度卒。四年,汉阳太守傅众代为将军。其冬,傅众复卒。永建元年,以辽东太守庞参代为将军。
先是,朔方以西障塞多不修复,鲜卑因此数冠南部,杀渐将王。单于忧恐,上言求复障塞,顺帝从之。乃遣黎阳营兵出屯中山北界,增置缘边诸郡兵,列屯塞下,教习战射。
单于拔立四年薨,弟休利立。
去特若尸逐就单于休利,永建三年立。四年,庞参迁大鸿胪,以东平相宋汉代为度辽将军。阳嘉二年,汉迁太仆,以乌桓校尉耿晔代为度辽将军。永和元年,晔病征,以护羌校尉马续代为度辽将军。
五年夏,南匈奴左部句龙王吾斯、车纽等背叛,率三千余骑寇西河,因复招诱右贤王,合七八千骑围美稷,杀朔方、代郡长史。马续与中郎将梁并、乌桓校尉王元,发缘边兵及乌桓、鲜卑、羌胡,合二万余人,掩击破之。吾斯等遂更屯聚,攻没城邑。天子遣使责让单于,开以恩义,令相招降。单于本不豫谋,乃脱帽避帐,诣并谢罪。并以病征,五原太守陈龟代为中郎将。龟以单于不能制下,逼迫之,单于及其弟左贤王皆自杀。单于林利立十三年。龟又欲徙单于近亲于内郡,而降者遂更狐疑。龟坐下狱免。大将军梁商以羌胡新反,党众初合,难以兵服,宜用招降,乃上表曰:“匈奴寇畔,自知罪极。穷鸟困兽,皆知救死,况种类繁炽,不可单尽。今转运日增,三军疲苦,虚内给外,非中国之利。窃见度辽将军马续素有谋谟,且典边日久,深晓兵要,每得续书,与臣策合。宜令续深沟高壁,以恩信招降,宣示购赏,明其期约。如此,则丑类可服,国家无事矣。”帝从之,乃诏续招降畔虏。商又移书续等曰:“中国安宁,忘战日久。良骑野合,交锋接矢,决胜当时,戎狄之所长,而中国之所短也。强弩乘城,坚营固守,以待其衰,中国之所长,而戎狄之所短也。宜务先所长,以观其变,设购开赏,宣示反悔,勿贪小功,以乱大谋。”续及诸郡并各遵行。于是右贤王部抑鞮等万三千口诣续降。
秋,句龙吾斯等立句龙王车纽为单于。东引乌桓,西收羌戎及诸胡等数万人,攻破京兆虎牙营,杀上郡都尉及军司马,遂寇掠并、凉、幽、冀四州。乃徙西河治离石,上郡治夏阳,朔方治五原。冬,遣中郎将张耽将幽州乌桓诸郡营兵,击畔虏车纽等,战于马邑,斩首三千级,获生口及兵器、牛、羊甚众。车纽等将诸豪帅骨都侯乞降,而吾斯犹率其部曲与乌桓寇抄。六年春,马续率鲜卑五千骑到穀城击之,斩首数百级。张耽性勇锐,而善抚士卒,军中皆为用命。遂绳索相悬,上通天山,大破乌桓,悉斩其渠帅,还得汉民,获其畜生财物。夏,马续复免,以城门校尉吴武代为将军。
汉安元年秋,吾斯与薁鞮台耆、且渠伯德等复掠B228部。
呼兰若尸逐就单于兜楼储先在京师,汉安二年立之。天子临轩,大鸿胪持节拜授玺绶,引上殿。赐青盖驾驷、鼓车、安车、驸马骑、玉具刀剑、什物,给彩布二千匹。赐单于阏氏以下金锦错杂具,軿车马二乘。遣行中郎将持节护送单于归南庭。诏太常、大鸿胪与诸国侍子于广阳城门外祖会,飨赐作乐,角抵百戏。顺帝幸胡桃宫临观之。冬,中郎将马寔募刺杀句龙吾斯,送首洛阳。建康元年,进击余党,斩首千二百级。乌桓七十万余口皆诣寔降,车重、牛、羊,不可胜数。
单于兜楼储立五年薨。
伊陵尸逐就单于居车兒,建和元年立。至永寿元年,匈奴左薁鞬台耆、且渠伯德等复畔,寇抄美稷、安定,属国都尉张奂击破降之。事已具《奂传》。
延熹元年,南单于诸部并畔,遂与乌桓、鲜卑寇缘边九郡,以张奂为北中郎将讨之,单于诸部悉降。奂以单于不能统理国事,乃拘之,上立左谷蠡王。桓帝诏曰:“《春秋》大居正,居车B6F9一心向化,何罪而黜!其遣还庭。”
单于居车B6F9立二十五年薨,子某立。
屠特若尸逐就单于某,熹平元年立。六年,单于与中郎将臧B857出雁门击鲜卑檀石槐,大败而还。是岁,单于薨,子呼徵立。
单于呼徵,光和元年立。二年,中郎将张脩与单于不相能,脩擅斩之,更立右贤王羌渠为单于。脩以不先请而擅诛杀,槛车征诣廷尉抵罪。
单于羌渠,光和二年立。中平四年,前中山太守张纯反畔,遂率鲜卑寇边郡。灵帝诏发南匈奴兵,配幽州牧刘虞讨之。单于遣左贤王将骑诣幽州。国人恐单于发兵无已,五年,右部B374落与休著各胡白马铜等十余万人反,攻杀单于。
单于羌渠立十年,子右贤王於扶罗立。
持至尸逐侯单于於扶罗,中平五年立。国人杀其父者遂畔,共立须卜骨都侯为单于,而於扶罗诣阙自讼。会灵帝崩,天下大乱,单于将数千骑与白波贼合兵寇河内诸郡。时民皆保聚,抄掠无利,而兵遂挫伤。复欲归国,国人不受,乃止河东。须卜骨都侯为单于一年而死,南庭遂虚其位,以老王行国事。
单于於扶罗立七年死,弟呼厨泉立。
单于呼厨泉,兴平二年立。以兄被逐,不得归国,数为鲜卑所抄。建安元年,献帝自长安东归,右贤王去卑与白波贼帅韩暹等待卫天子,拒击李C765、郭汜。及车驾还洛阳,又徙迁许,然后归国。二十一年,单于来朝,曹操因留于鄴,而遣去卑归监其国焉。
论曰:“汉初遭冒顿凶黠,种众强炽。高祖威加四海,而窘平城之围。太宗政邻刑措,不雪愤辱之耻。逮孝武亟兴边略,有志匈奴,赫然命将,戎旗星属,候列郊甸,火通甘泉,而犹鸣镝扬尘,出入畿内,至于穷竭武力,单用天财,历纪岁以攘之。寇虽颇折,而汉之疲耗略相当矣。宣帝值虏庭分争,呼韩邪来臣,乃权纳怀柔,因为边卫,罢关徼之儆,息兵民之劳。龙驾帝服,鸣钟传鼓于清渭之上,南面而朝单于,朔、易无复匹马之踪,六十余年矣。后王莽陵篡,犹动戎夷,续以更始之乱,方夏幅裂。自是匈奴得志,狼心复生,乘间侵佚,害流傍境。及中兴之初,更通旧好,报命连属,金币载道,而单于骄踞益横,内暴滋深。世祖以用事诸华,未遑沙塞之外,忍愧思难,徒报谢而已。因徒幽、并之民,增边屯之卒。及关东稍定,陇、蜀已清,其猛夫扞将,莫不顿足攘手,争言卫、霍之事。帝方厌兵,闲修文政,未之许也。其后匈奴争立,日逐来奔,愿修呼韩之好,以御北狄之中,奉籓称臣,永为外扞。天子总揽群策,和而纳焉。乃诏有司,开北鄙,择肥美之地,量水草以处之。驰中郎之使,尽法度以临之。制衣裳,备文物,加玺绂之绶,正单于之名。于是匈奴分破,始有南北二庭焉。仇衅既深,互同便隙,控弦抗戈,觇望风尘,云屯鸟散,更相驰突,至于陷溃创伤者,靡岁或宁,而汉之塞地晏然矣。后亦颇为出师,并兵穷讨,命窦宪、耿夔之徒,前后并进,皆用果谲,设奇数,异道同会,究掩其窟穴,蹑北追奔三千余里,遂破龙祠,焚罽幕,坑十角,梏阏氏,铭功封石,倡呼而还。单于震慑,屏气蒙氈,遁走于乌孙之地,而漠北空矣。若因其时势,及其虚旷,还南虏于阴山,归西河干内地,上申光武权宜之略,下防戎羯乱华之变,使耿国之算不谬于当世,袁安之议见从于后王,平易正直,若此其弘也。而窦宪矜三捷之效,忽经世之规,狼戾不端,专行威惠。遂复更立北虏,反其故庭,并恩两护,以私己福,弃蔑天公,坐树大鲠。永言前载,何恨愤之深乎!自后经纶失方,畔服不一,其为B05A毒,胡可单言!降及后世,玩为常俗,终于吞噬神乡,丘墟帝宅。呜呼!千里之差,兴自毫端,失得之源,百世不磨矣。
赞曰:匈奴既分,羽书稀闻。野心难悔,终亦纷纭。
译文及注释
南匈奴酷落尸逐千单于名叫比,是呼韩邪单于的孙子,乌珠留若千单于的儿子。自呼韩邪以后,他的儿子们按照次序担任单于,到比的最小的叔父孝单于舆时,任命比担任石奠鞑Et逐王,统领南部边境和乌桓。
建武初年,彭宠在渔阳反叛,单于同彭宠联合兵力,接着又权且立卢芳为天子,要他进入五原居住,光武初年正忙着平定中原,没时间处理境外的事情。到建武六年,才命令归德侯刘飒出使匈奴,匈奴也派使者前来进贡,汉又派中郎将韩统回访匈奴,赠给匈奴黄金钱币,用来接续从前的友好。然而单于骄傲自大,将自己比作冒顿,对汉使者说话狂妄轻慢,但天子仍像往常一样对待匈奴。起初,双方使者经常往来,可匈奴多次与卢芳一道侵犯北部边境。九年,皇帝派大司马吴漠等人攻打匈奴,历时一年未建功绩,匈奴反而变得更加强盛,抄掠残暴日益增多。十三年,匈奴就入侵河东,州郡无力制止。于是将幽州、并州边境的人口逐步迁徙到常山关、居庸关以束,但匈奴左部接着又迁入塞内。朝廷对此很忧虑,给边区各郡每郡增加几千士兵,大量修建用于监视敌情的岗亭,设置烽火。匈奴听说汉悬赏捉拿卢芳,贪图获得财物布帛,于是打发卢芳回来投降,指望得到赏赐。但卢芳衹说自己归来的功劳,不说是匈奴所派,单于又耻于说出自己的计谋,所以朝廷就没给匈奴赏赐。因此匈奴大为恼火,入侵向纵深推进.二十年,匈奴就侵掠到上党、扶风、天水。二十一年冬天,匈奴又入侵上谷、中山,被他们杀害掳掠的人口和抄掠去的东西非常多,北方边境再没有安定的年月。
当初,单于的弟弟石谷蠡王伊屠知牙师按顺序应该为左贤王。左贤王就是单于的继承人。单于想传位给自己的儿子,就将知牙师杀了。知牙师是王昭君的儿子。昭君字嫱,是南郡人。当初在元帝时昭君以良家女子身份被选入后宫。当时呼韩邪前来朝见,皇帝吩咐以五名宫女赐给呼韩邪。昭君进宫几年,没有被皇帝御幸,悲愤郁积,就通过掖庭令请求去匈奴。呼韩邪临行时朝廷举行盛大聚会,皇帝宣召五名宫女给呼韩邪看。昭君容貌丰美,妆扮靓丽,她的美貌辉映了整个皇宫。昭君顾盼徘徊,惊动了皇帝身边所有的人。皇帝一见大惊,心中想留下昭君,但又没法失信,祇好把昭君给了匈奴。昭君生有两个儿子。呼韩邪死后,前一位辟氏的儿子继位,想娶昭君为妻,昭君上书给朝廷请求回来,成帝要昭君顺从胡人的习俗,于是昭君又成了后单于板氏。
比见到知牙师被杀,埋怨说:“按照兄弟次序来说,右谷蠡王应当继位;按照儿子的身份来说,我是前任单于的长子,我应当继位。”因而心裹猜忌害怕,很少参预王庭聚会。单于对他产生怀疑,就派去两名骨都侯监视比统领的军队。二十二年,单于舆死去,舆的儿子左贤王乌达千侯当上单于。乌达千侯又死了,他的弟弟左贤王蒲奴立为单于。比未能当上单于,已经心怀愤恨。而且匈奴国内连续几年出现干旱和蝗虫,几千里的土地变得光秃秃的,草木全都枯死,人口和牲畜没有吃的,加上瘟疫,人!Zl死亡和损耗过半。单于害怕汉利用自己的衰弱,就派遣使者到渔阳请求和亲。于是朝廷派中郎将李茂回访匈奴。但比秘密派汉人郭衡拿了匈奴地图,在建武二十三年到西河太守处要求归顺汉。两位骨都侯渐渐察觉出比的意图,正好五月份在龙城举行祭祀,就向单于禀告,说奠鞑日逐王一向想做对单于不利的事情,如果不将他杀掉,就会使国家发生祸乱。此时比的弟弟渐将王在单于身边,听到以后,立刻快马向比报告。比很害怕,于是聚集自己统管的南部边境八部人马,有四五万人,打算等两位骨都侯回来,杀了他们。骨都侯快要到时,发现了比的计谋,都只身骑马逃走,将情况报告单于。单于派一万骑兵攻打比,见到比人多势众,未敢进兵就退回去了。
建武二十四年春,八部大人一道商量立比为呼韩邪单于,由于比的祖父曾经归顺汉得以安宁,所以打算袭用呼韩邪单于的名号。于是比来到五原塞,表示愿意做汉的屏障,抵御北部的敌虏。皇帝采纳五宫中郎将耿国的意见,就同意了。逭年冬天,比自立为呼韩邪单于。
二十五年春,单于派弟弟左贤王莫率领一万多兵力攻打北单于的弟弟奠鞑左贤王,活捉了奠鞑左贤王;又打败了北单于帐下的军队,合并了北单于部众一万多人,获得七千匹马、一万头牛羊。北单于很惊恐,后退了一千里。起初,皇帝制造战车,可以用几头牛驾车,车上造有望楼,放在塞上,用以抵挡匈奴。当时见到战车的人相互谈论说:“谶语说汉第九代时将会使北狄退却千里,难道说的就是这件事情吗?”到这时候,果然开拓了疆域。北部的奠鞑骨都侯与右骨都侯率领三万多部众前来投奔南单于,南单于再次派使者到朝廷,以藩国之礼称臣,献上国内的珍宝,请求派使者督察保护,派儿子到朝廷侍奉,缔结从前的盟约。
二十六年,皇帝派中郎将段郴、副校尉王郁出使南单于,立于南单于庭,这裹距五原西部边塞八十里远。单于于是延请迎接汉使者。使者说:“单于应当趴在地上拜接诏书。”单于来回看看,好一会儿,才趴在地上称臣。拜完以后,单于要翻译晓谕使者说:“单于刚刚即位,在手下人面前实在感到羞惭,希望使者不要当着众人的面让单于屈尊。”骨都侯等人见此情形,都流下眼泪。段郴等人回来覆命,皇帝下韶书听随南单于住进云中。单于派使者上书,献来两头骆驼、十匹毛色有纹彩的马。夏天,南单于所俘获的北部敌虏奠鞑左贤王率领部众和南部的五位骨都侯合起来三万多人,叛变北归,在距北单于庭三百多里的地方,一同立奠鞑左贤王为单于。一个多月以后,他们互相攻打,五位骨都侯都死了,左贤王接着自杀,这些骨都侯的儿子们各自拥兵自守。秋天,南单于派儿子入朝侍奉,到朝廷奉上奏章。皇帝下诏书赐给单于冠带、衣服、黄金制作的印玺、青绿色的绶带、可以乘坐的小车及用翠羽装饰的车盖,用四匹马驾的华丽马车,宝剑和弓箭,三副黑色符节,两辆副车,又有黄金、精美的丝帛、一万匹绸帛、一万斤丝绵,还有乐器、鼓车、柒戟、锁甲、武器、饮食以及各种杂物。又从河东转运了二万五千斛米面,三万六千头牛羊,用来救济南匈奴。命令中郎将下面设立安集掾史,由安集掾史率领五十名被解除枷锁的刑徒,拿着兵器弓箭跟随单于,参预处理诉讼案件,侦察动静。单于年终总是派人呈送奏章,送儿子入朝侍奉,由中郎将手下一名从事带到朝廷。朝廷也派谒者护送前一名入朝侍奉的儿子回单于庭,双方在路上相遇。正月初一朝廷举行朝拜庆贺,在拜祭陵墓和宗庙以后,汉就打发单于使者回去,命令谒者护送,赐给单于一千匹彩色丝帛,四端锦帛,十斤金,还有太官为皇帝制作的酱以及橙子、橘子、龙眼和荔枝;赐给单于的母亲和各位辟氏、单于的儿子和左右贤王、左右谷蠡王、骨都侯中有功德的人各种彩色丝帛,合起来有一万匹。每年作为常例。
匈奴习俗,每年有三次龙祠,一般在正月、五月、九月的戊曰祭祀天神。南单于既然归顺汉,就同时祭祀汉皇帝,藉此机会召集各部,商量国家事务,举行赛马和赛骆驼,以此为乐。匈奴大臣中尊贵的是左贤王,其次是左谷蠡王,其次是右贤王,其次是右谷蠡王,这称为“四角”;其次是左右日逐王,其次是左右温禺千王,其次是左右渐将王,这称为“六角”:他们都是单于的儿子兄弟,按照顺序将要当单于的人。异姓大臣有左右骨都侯,其次是左右尸逐骨都侯,其他又有日逐、且渠、当产各种官号,各以权力的大小、部众的多少确定职位高低和次序。单于姓虚连题。异姓有呼衍氏、须卜氏、丘林氏、兰氏四个姓,他们是匈奴国内名族,经常与单于通婚。呼衔氏为左,兰氏、须卜氏为右,他们负责判决案件,受理诉讼,他们将判决的轻重,口头告诉单于,那裹没有文书和记事的簿册。
二十六年冬,以前叛变的五位骨都侯的儿子又率部众三千人投奔南部,北单于派骑兵追击,将他们全部俘获。南单于派军队抵御,迎战不利。朝廷于是又下韶书要单于迁到西河美稷居住,并派中郎将段郴和副校尉王郁留在西河保护单于,为单于设置官府、从事、掾史。又命令西河长生每年率领二千骑兵,五百被解除枷锁的刑徒,帮助中郎将护卫单于,冬天驻守,夏天撤销,自此以后作为常例。又免去沿边八个郡的全部租税和劳役。
南单于住进西河以后,也设置各部侯王,帮助汉抵御戍边。南单于派韩氏骨都侯驻守北地,右贤王驻守朔方,当于骨都侯驻守五原,呼衍骨都侯驻守云中,郎氏骨都侯驻守定襄,左南将军驻守雁门,栗籍骨都侯驻守代郡,他们都统领部众替郡县当耳目侦察动静。北单于很惶恐,送还了被掳掠去的许多汉人,以表示友好。他们出来抄掠的军队每次经过南部附近,或回头经过漠兵侦察敌情的岗亭,总是道歉说:“我们打的是逃亡的奠鞑曰逐王,并非胆敢侵犯汉人。”
二十七年,北单于于是派使者到武威请求和亲,天子召集公卿大臣在殿庭商议,决定不下来。皇太子说:“南单于刚刚归顺,北部的敌虏害怕被攻打,所以侧耳而听,争着想归附正义。现在朝廷不能出兵,却反而和北部敌虏往来,臣恐怕南单于将会生出二心,愿意投降的北部敌虏将不会再来投降了。”皇帝认为有道理,就告知武威太守不要接纳北单于的使者。
二十八年,北匈奴又一次派使者到朝廷,进献马匹和皮裘,重新乞求和亲,并想求得汉的音乐,又请求率领西城各国的胡人一道前来进贡朝拜,皇帝将此事交给三公府去讨论应酬答覆的事宜。司徒掾班彪上书说:臣听说孝宣皇帝吩咐守卫边境的将尉说:“匈奴是大国,多变化和欺诈。交往合情得体,就可以谈判取胜;应答中了他们的
计谋,就反过来被他们轻视欺侮。”现在北匈奴见南单于前来归顺,害怕我们设谋对付他们,所以多次乞求和亲,又从远方赶来牛马与汉做生意,重复派遣有名的王侯,进贡很多东西,这都是用来向外显示富强,为的是欺骗我们。臣看到匈奴贡献的东西越多,就知道匈奴国内越空虚,要求归附亲近越急迫,他们的恐惧就越厉害。然而现在既然未能帮助南部,那么也不宜和北部断绝联系,按照怀柔笼络的原则,于礼数不能没有回覆。臣以为可以给他们一些赏赐,大致与他们所献来的东西价值相当,公开将前代的呼韩邪和郅支行事的结果晓谕告知他们。
答覆的言辞,一定要得体。现在将起草的文稿一并呈上,说:“单于不忘汉的恩德,追怀念及先祖从前的盟约,打算和汉建立和亲,为的是辅助自身,安定国家,计策非常高明,我们对单于表示赞赏。过去,匈奴多次反叛作乱,呼韩邪、郅支互相仇视,一同蒙孝宣皇帝垂降恩德,救援保护,所以各派儿子入朝侍奉,并以藩国名义守保边关。在这以后,郅支怀恨悖逆,自己割断朝廷对他的恩泽,但呼韩归附亲近,忠孝愈加显著。到汉消灭郅支,呼韩氏最终保全国家,传位后代,子孙相互继承大位。现在南单于率领部众归顺南方,叩关归漠。他自以为呼韩氏是正嫡长子,按次序应当立为单于,反而被剥夺职位,遭猜疑以相背弃,他曾多次请求漠派兵遣将,回头扫除北单于王庭,各种各样的计策,全都提了出来。朝廷考虑不可听信一面之辞,又因为北单于连年进贡,想建立和亲,所以拒绝了南单于的要求而未同意,目的是成全单于的忠孝想法。汉凭藉威武和信义,统率万国,衹要是Et月照到的地方,那裹的人都是漠的臣妾。众多习俗不同的蛮族,在道义上没有亲疏分别,服从归顺者给以称赞赏赐,背叛违逆者给予消灭处罚,行善和作恶得到的结果,呼韩邪和郅支就是例子。现在单于想和亲,已经表达了诚意,为什么又猜疑而想率领西域各国都来进贡朝见呢?西域的国家属于匈奴,与属于汉有何分别呢?单于连续多次发生兵乱,国内空虚耗尽,贡品仅够用来通礼节,何必进献马匹皮裘呢?现在派人带去五百匹彩色丝帛,一副收藏弓箭的器具,四支箭,送给单于。并赐给献马的左骨都侯和右谷蠡王每人各四百匹彩色丝帛,一柄斩马剑。单于前面 说到先帝赐给呼韩邪的竽、瑟、箜篌都已损坏,希望再得到赏赐。考虑到单于国内尚未安定,正砥砺为武之道,以攻战作为当务之急,竽瑟的用途不如良弓利剑,所以没有带去。朕不是对单于吝惜小物品,而是考虑所要的东西合乎时用,使者将情况告知单于。”
皇帝采纳了班彪的全部意见。二十九年,赐给南单于几万头羊。三十一年,北匈奴像前面一样再次派来使者,皇帝以玺书回覆单于,赐给他彩色丝帛,不派使者。
比立为单于九年以后逝世,中郎将段郴率领部队前往吊唁,用酒和米祭奠,分派兵力护卫南匈奴。比的弟弟左贤王莫立为单于,皇帝派使者带玺书前去镇抚慰问,授给他印绶,赠给冠和头巾,三套深红色的单衣,一把小孩子佩带的刀和一根织带,又赐给四千匹彩色丝帛,让赏给王和骨都侯以下的各位官员。自此以后每当单于去世,汉去吊唁祭奠,慰问赏赐,以此作为常例。
丘浮尤千单于莫,中元元年继位,一年后逝世,他的弟弟汗立为单于。
伊伐于虑千单于汗,中元二年立为单于。永乎二年,北匈奴护于丘率领部众一千多人前来投降。南部单于汗在位两年逝世,单于比的儿子适继位。
隘僮尸逐侯千单于适,丞垩二年立为单于。五年冬天,韭包抠六七千骑兵进入互愿塞,接着入侵云生,攻到愿腥,被南单于击退,酉回长史区塞赶去援救,敌虏造才退走。
单于适在位四年去世,单于墓的儿子藓立为单于,就是丘除车林千单于。几个月以后鏊又去世,单于适的弟弟长立为单于。
胡邪尸逐侯千单于长,永平六年立为单于。当时北匈奴仍然强大,多次入侵边境,朝廷对此感到忧虑。正好北单于想通贸易,派使者请求和亲,显宗希望与他们来往,不再入侵,就同意了和亲。
八年,显宗派越骑司马郑众出使北部作为回访,但南部的须卜骨都侯等人知道汉同北部敌虏互派使者,必怀猜疑和怨恨,打算反叛,秘密通过北匈奴的使者,要北匈奴派军队迎接自己。郑众出塞,怀疑情况有变,暗中侦察果然抓住了须卜的使者,于是上书说最好重新设置大将,以防止南北二虏勾结。自此开始设立度辽军营,以中郎将吴棠兼管度辽将军的事情,任命副校尉来苗、左校尉阎章、右校尉张国率领黎阳的虎牙营的士兵在五原曼柏驻守。又派骑都尉秦彭率领部队在美稷驻守。这年秋天,北部敌虏果然派出二千骑兵到朔方侦察,用马皮做成船只,想接渡南部反叛的人,因为汉有防备,就引兵退走了。他们又多次入侵抄掠边疆郡县,放火烧毁城邑,被他们杀害掳去的人非常多,河西一带城门白天紧闭。皇帝很忧虑。
十六年,天子于是大规模征调沿边各郡的兵力,派众将分四路出塞,北征匈奴。南单于派左贤王信跟随太仆祭肜和吴棠由朔方高阙出境,攻打在涿邪山的皋林温禺犊王。敌虏得知汉军打来,全都越过沙漠逃走了,祭肜和吴棠因为未到涿邪山被坐罪免官,朝廷任命骑都尉来苗兼摄度辽将军。这一年,北匈奴进入云中,接着到达渔阳,太守廉范击退了敌人。天子下诏书派使者高弘征调三郡的军队追赶,但一无所获。
建初元年,来苗调任济阴太守,朝廷任命征西将军耿秉兼摄度辽将军。当时皋林温禺犊王又率领部众回到涿邪山居住,南单于得知后,派轻装骑兵和沿边各郡以及乌桓的军队出塞攻打来苗,杀死了几百人,投降的有三四千人。这一年,匈奴南部为蝗虫所苦,出现严重饥荒,肃宗给南部三万多贫困的人救济粮食。七年,耿秉调任执金吾,朝廷任命张掖太守邓鸿兼摄度辽将军。八年,北匈奴三木楼訾首领稽留斯等人率领三万八千人、带了两万匹马、十多万头牛羊,和五原边关投降。
元和元年,武威太守孟云上书说北单于又想与官吏百姓聚集贸易,天子下韶书听任孟云派遣驿使迎接招呼、慰问接纳北单于的人。于是北单于派遣大且渠伊莫訾王等人赶着一万多头牛马前来同汉的商人互相交易。众王侯首领有时前来,他们所到的郡县为他们准备官舍,给他们赏赐和优待。南单于得知后,就派出轻装骑兵由上郡出发,拦截掠夺人口,抄掠牛马,驱赶入塞。
二年正月,北匈奴首领车利、涿兵等人逃亡入塞,总共有七十三起。当时北部敌虏衰弱耗损,部众叛离,南部匈奴在前方攻打,丁零入侵他们的后方,鲜卑在左侧进攻,西域在右侧侵犯,北匈奴无法自立,只好远远地退走了。
单于长在位二十三年去世,单于汗的儿子宣继位。
伊屠于闾千单于宣,元和二年继位。遣一年,单于派一千多士兵打猎,到了涿邪山,突然与北部温禺犊王相遇,因此双方交战,获得温禺犊王的首级回来。冬天,孟云上书说:“北部敌虏以前已经和亲,但南部又去抄掠,北单于认为汉欺骗他们,商量想攻打边塞,臣认为最好将南部所抄掠去的人口归还北部,以便在心理上给他们安慰。”肃宗采纳太仆袁安的意见,同意了孟云的上书。于是天子下诏书说:“从前殓狁、獯粥同中原大国敌对,从那以来很久了。从前虽然有和亲的名义,最终没有丝毫的功效。生活在险要之处的百姓,多次遭受艰难困苦,父亲在前面作战,儿子在后面死去。柔弱的女子登上了边塞的岗亭堡垒,失去父母的孩子在路边号哭。年老的母亲和寡居的妻子虚设祭祀,咽下泪水,想念盼望在沙漠之外的魂魄归来,难道不令人哀痛吗!书传说:‘长江、大海所以能够成为百川的领袖,是因为长江、大海比其他河流都低下的缘故。’稍许受屈卑下,有什么值得认为是耻辱呢?何况现在与匈奴的君臣名分已经确定,匈奴言辞顺从,誓约明确,多次送来贡品,我们怎么能够违背信义,自己充当理亏的一面呢?敕令度辽将军和领中郎将庞奋将南部所获得的俘虏加倍偿还北部。南部的人杀死北虏、获得俘虏,仍像往常的规定根据功劳给予奖赏。”于是南单于又命令奠鞑Et逐王师子率领几千轻装骑兵出塞袭击北部敌虏,又杀死并俘获一千人。北部的敌众认为南部被汉厚待,又听说每年都有几千人被俘获投降。
章和元年,鲜卑进入左部地区进攻北匈奴,大败北匈奴,杀了优留单于,剥下单于的皮带了回去。北单于庭大乱,屈兰、储卑、胡都须等五十八部,二十万人口,其中能当兵作战的有八千人,到云中、五原、朔方、北地投降。
单于宣在位三年去世,单于长的弟弟屯屠何立为单于。
休兰尸逐侯辊单于屯屠何,章和二年继位。当时北部敌虏大乱,加上蝗虫和饥饿,前来投降的人不断。南单于准备吞并北单于庭,正赶上肃宗去世,窦太后行使皇帝权力。这年七月,单于上书说:臣世代蒙受朝廷恩德,无法计算。孝章皇帝谋虑深远,想建立功业,所以命令乌桓、鲜卑攻打北部敌虏,砍下单于的脑袋,进攻破坏他们的国家。现在刚刚投降的虚渠等人自己到臣这裹说:“去年三月中旬攻打北虏王庭,北单于被南部军队重创,又害怕丁令、鲜卑,就远远逃走,依傍安侯河西岸。今年正月,骨都侯等人又一同立单于的异母兄右贤王为单于,北部的人因为兄弟争夺单于职位,都各自离心溃散。”臣同诸王、骨都侯以及刚刚投降来的首领一起商议谋略,都说应该趁着北部敌虏分裂争夺,出兵讨伐,击败北部,成全南部,合并为一个国家,使漠家永远不再为北方担忧。又这个月的初八,刚投降的右须日逐鲜堂轻装从北单于庭远道前来投奔臣,说北部敌虏各部大多想归顺朝廷,但耻于自己主动投奔,所以没有人前来。如果派兵急驰攻打,必然有人响应。今年不派军队去,恐怕他们又合为一个整体。臣考虑先父投奔漠以来,蒙受朝廷恩德,为我们严守边关,设立侦候,派大军护持,长达四十年。臣等在汉地方长大,张口就吃到粮食,一年四季得到的赏赐,动辄用亿万计算,虽然垂衣拱手,安然入睡,但惭愧的是,没有根据义报答并效力于朝廷。臣愿意征调国内以及各部原属胡人的刚投降的精兵,派左谷蠡王师子、左呼衍日逐王须訾率领一万多骑兵由朔方出发,左贤王安国、右大且渠王交勒苏率领一万骑兵由居延出发,约定在十二月份一起在北匈奴会合。臣率领剩下的一万兵力驻守五原、朔方边关,作为抵御和防守。臣素来愚昧浅薄,加上兵力缺乏,不足以防守内外。希望朝廷派执金吾耿秉、度辽将军邓鸿以及西河、云中、五原、朔方、上郡太守合力北征,使北地太守和安定太守各自驻守要害地方,希望能凭藉圣明皇帝的神威,一举平定北部。臣之国家的胜败,基本就在今年。臣已经吩咐各部整肃兵马,到九月祭祀天神的时候,全部在黄河岸边集结。希望陛下体察哀情予以裁断!
太后将单于的奏章给耿秉看。耿秉进言说:“从前武帝穷极天下的力量,想使匈奴臣服,没有赶上好的时机,事情最终没有成功。宣帝时代,正好呼韩邪前来投降,所以边境的百姓得到安宁,内外成为一家,百姓得以休养生息六十多年。到王莽篡位,改变匈奴的称号,无休止地消耗骚扰他们,单于遣才背叛。光武禀受天命,又对匈奴安抚接纳,沿边被破坏的各郡才得以恢复。乌桓、鲜卑都想归顺德义,威震四方的夷人,其功效达到如此境地。现在幸运的是赶上天赐良机,北部的敌虏分裂相争,以夷攻夷,对国家有利,应该答应。”耿秉接着自己说受到恩遇,按理应该为国家献身出力。太后同意了他的请求。
永元元年,任命耿秉为征西将军,与车骑将军窦宪率领八千骑兵,加上度辽将军的部队以及南单于的部众有三万骑兵,出朔方进攻北部敌虏,大败北匈奴。北单于逃走,被俘获的有二十多万人。事情已经详细记载在《窦宪传》。
二年春天,邓鸿升为大鸿胪,朝廷任命定襄太守皇甫棱兼摄度辽将军。南单于又上书请求消灭北单于庭,于是派左谷蠡王师子等人率领左部和右部的八千骑兵由鶸鹿塞出境,中郎将耿谭派从事卫护南匈奴的军队。到涿邪山,他们就留下辎重,分为两部,各自带轻装部队分两路袭击。左部向北经过西海到达河云北面,右部从匈奴河的西面绕过天山,向南渡过甘微河,两军相会,夜间包围了北单于。北单于大惊,率领一千多精兵会战。单于受伤落马,但又上马,率领几十名骑兵轻装逃走,仅能脱逃而已。获得单于的玉玺,抓住了板氏及其五个儿女,杀死八千人,俘虏了几千人回来。当时南部连续获胜,得到俘虏,接纳投降的人,所以部众最为强盛,统管着三万四千户,人口达二十三万七千三百人,能够当兵作战的有五万零一百七十人.旧例中郎将下面设两名从事,耿谭因为新投降的人很多,上书要求增加从事到十二人。
三年,北单于再次被右校尉耿夔打败,不知逃到什么地方去了。他的弟弟右谷蠡王于隆缰自立为单于,率领右温禺鞑王、骨都侯以下的部众有几千人,住在蒲类海,派使者叩关归附。大将军窦宪上书,要求立于除鞑为北单于,朝廷采纳了这个意见。四年,派耿夔前去授给单于玺绶,赏给他四把玉剑,一辆四马驾的马车,上有翠羽作装饰的车盖,并且像南单于时的旧例一样,派中郎将任尚持符节驻守伊吾,保护北单于。正想帮助单于回到北单于庭,赶上窦宪被杀。五年,于除鞑自己反叛回到北部,皇帝派将兵长史玉盐率一千多骑兵和任尚一同追赶,将于除鞑引诱带回,杀了他,消灭了他的部众。
单于屯屠何在位六年去世,单于宣的弟弟安国继位。
单于安国,永元五年立为单于。安国起初担任左贤王但不被人赞誉。左谷蠡王师子一向勇猛聪慧,多智谋,前任单于宣和屯屠何都喜爱他的果敢有魄力,所以多次派他率兵出塞袭击北单于庭,他回来后就受到赏赐,天子也对他另眼看待。所以国内的人都敬重师子,而不归附安国。安国因此忌恨师子,想杀掉他。那些刚投降的胡人当初在塞外,多次受到师子的驱赶抄掠,大多也怨恨师子。安国因此委用投降来的人,和他们一同密谋计议。安国已经立为单于,师子按顺序改为左贤王,他发觉单于和刚投降的人有阴谋,于是另外住到五原边境。单于每次龙庭聚会商量事情,师子总是藉口生病不去。皇甫棱知道后,也保护他,不派他去,单于更加怀恨。
六年春天,皇甫棱被免去职位,朝廷任命执金吾朱徽兼摄度辽将军。当时单于与中郎将杜崇不和,就上书告杜崇,杜崇暗示西河太守,要他扣下单于的奏章,使他没办法让朝廷听到他的意见。杜崇却趁机与朱徽上书说:“南单于安国疏远原有的胡人,同刚投降的人亲近,想杀掉左贤王师子以及左台且渠刘利等人。而且右部投降的人谋划一同胁迫安国起兵背叛,请西河、上郡、安定作好防备。”和帝将奏章交给公卿大臣商议,大家都认为“蛮夷反覆无常,虽然难于推测知悉,但大军聚集,他们必定不敢乱动。现在最好派有谋略的使者到单于庭,与杜崇、朱徽及西河太守合力察看其动静。如果没有其他变故,可以命令杜崇等人到安国处,召集单于身边的大臣,责备单于部众中为害边境的残暴之徒,共同评议他们的罪行。如果他们不肯听从,要杜崇他们采用权变的方法,等事情结束以后,以主客的礼节考虑给以赏赐,这也可以向百蛮展示声威”。皇帝采纳了这个意见。于是朱徽、杜崇就发兵抵达单于庭。安国夜裹听说汉军到达,大为震惊,丢下帐篷离去,接着率领军队和刚投降的胡人想去杀掉师子。师子事先得知,就率领整个部落进入曼柏城。安国追到城下,城门关闭,没法进城。朱徽派官吏晓谕安国,为他们和解,安国不理。既然攻不下曼柏城,安国就率兵驻守五原。杜崇、朱徽因此征调各郡的骑兵追赶安国,追得很紧,安国的部众都非常恐慌,安国的舅舅骨都侯喜为等人担心一道被杀,就将安国给格杀了。
安国在位一年,单于适的儿子师子继位。
亭独尸逐侯千单于师子,永元六年立为单于。投降来的五六百胡入夜间偷袭师子,安集掾王恬率领护卫单于的士兵与他们交战,打败了他们。逭时新投降的胡人就互相惊动,十五部二十多万人全都反叛,强迫立前任单于屯屠何的儿子奠鞑E1逐王逢侯为单于,接着就杀害掠夺官吏百姓,烧毁驿馆和帐篷,带了辎重向朔方方向进发,打算北越沙漠。朝廷于是派行车骑将军邓鸿、越骑校尉冯柱、行度辽将军朱徽率领左右羽林军、北军五校的士兵和郡国的寻迹追捕兵、沿边各郡的部队,乌桓校尉任尚率领乌桓、鲜卑的部队,合起来有四万人,攻打叛军。当时南单于和中郎将杜崇驻守牧师城,逢侯率领一万多骑兵进攻包围牧师城,攻不下来。冬天,邓鸿等人到达美稷,逢侯于是由冰上越过险要处,向满夷谷退去。南单于派儿子率领一万骑兵以及杜崇所统领的四千骑兵,与邓鸿等人追击在大城塞的逢侯,杀死三千多人,掳获的以及投降的有一万多人。冯柱又分兵追击逢侯的其他部,又杀死四千多人。任尚率领鲜卑大都护苏拔魔、乌桓首领勿柯的八千骑兵,拦截在满夷谷的逢侯,又一次大败敌人。前后一共杀敌一万七千多人。逢侯于是率领部众出塞,汉军没法追赶。七年正月,大军班师。
冯柱率领虎牙营留在五原驻守,遣散鲜卑、乌桓、羌胡的部队,封苏拔魔为率众王,又赏赐给他金帛。邓鸿回到京师,由于逗留而失去战机,被下在狱中而死,后来皇帝得知朱徽、杜崇和胡人不和,又阻止单于上书,造成单于反叛,将他们都征召到京,下在狱中而死,朝廷任命雁门太守庞奋兼摄度辽将军。逢侯在境外分为两部,他自己统领右部驻守涿邪山下,左部驻扎在朔方的西北,两部相距几百里。八年冬天,左部的胡人相互猜疑而背叛,回到朔方塞,庞奋迎接他们并对他们慰问接纳。其中能够作战的有四千人,体弱年幼的有一万多口,全都投降,朝廷将他们分别安置在北部边境的各个郡。南单于因为右温禺犊王乌居战起初与安国同谋,想拷问乌居战,乌居战因此率领几千人再次反叛,到塞外的居泉逃’鲭太山谷间,为害官吏百姓。秋天,庞奋、冯柱与各郡的部队攻打乌居战,乌居战的部众投降,于是将乌居战的部众以及其他回来投降的二万多人迁移到安定、北地居住。冯柱回来后,升任将作大匠。逢侯的部众饥饿穷困,又遭到鲜卑攻打,走投无路,逃进塞内的人骆驿不绝。
单子师子在位四年去世,单于长的儿子檀继位。
万氏尸逐千单于檀,永元十年立为单于。十二年,庞奋调任河南尹,朝廷任命朔方太守王彪兼摄度辽将军。南单于连续几年派兵攻打逢侯,获得很多俘虏和其他东西,前后收回来的人口用千计算,逢侯变得越发窘迫。十六年,北单于派使者到朝廷进献贡品,想和亲,缔结呼韩邪从前的盟约。和帝因为从前的礼数不具备,没有答应,但给北单于很多赏赐,不派使者作为答礼。元兴元年,北单于隆重派使者到敦煌进献物品,说国家贫穷,不能准备丰足的礼物,希望朝廷派出大使,他将派儿子入朝侍奉。当时邓太后掌管朝廷权力,也没有应答北单于的使者,衹给予赏赐而已。
永初三年夏天,汉人韩琮跟随南单于入朝,回去以后,他游说南单于道:“关东发生大水灾,老百姓全都饿死了,可以趁机进攻。”单于相信了他的话,就发兵反叛,攻打在美稷的中郎将耿种。秋天,王彪去世。冬天,朝廷派行车骑将军何熙、副中郎将庞雄攻打单于。四年春天,檀派一千多骑兵入侵常山、中山,朝廷以西域校尉梁懂兼摄度辽将军,与辽东太守耿夔打败了敌人。事情已经详细记载在《梁懂传》和《耿夔传》。单于看到汉军队各路同时推进,非常恐怖,回头责问韩琮说:“你说汉人都死光了,现在都是从哪来的人?”于是派使者乞求投降,汉军同意了。单于脱去帽子,光着双脚,对着庞雄等人跪拜,说自己犯了死罪。朝廷于是赦免了单于,仍像当初一样对待他,单于将掳掠去的汉男女百姓和被羌人掳掠去而辗转卖到匈奴的汉人合起来有一万多人归还汉。五年,梁懂被免去官职,朝廷任命云中太守耿夔兼行度辽将军。
元初元年,耿夔被免去职务,朝廷任命乌桓校尉邓遵为度辽将军。邓遵是皇太后的堂弟,所以才成为真正的度辽将军。
四年,逢侯被鲜卑打败,部众分散,都投奔北部。五年春天,逢侯率领一百多骑兵逃了回来,到朔方边关投降,郑遵上书将逢侯迁到颖川郡居住。
建光元年,邓遵被免去职位,朝廷再次以耿夔接任度辽将军。当时鲜卑入侵边境,耿夔同温禺犊王呼尤徽率领刚投降的人连年出边关征讨鲜卑。班师以后,又命令各部把守险要的地方。但耿夔频繁征调这些人,所以新投降的人都心怀怨恨,商量反叛。
单于檀在位二十七年去世,他的弟弟拔立为单于。耿夔再次被免职,朝廷任命太原太守法度接任度辽将军。
乌稽侯尸逐凝单于拔,延光三年立为单于。夏天,刚投降的一部首领阿族等人反叛,胁迫呼尤徽,想要他一道离开,呼尤徽说:“我已经老了,蒙受汉的恩德,我宁愿死也不能跟你们走!”那些人想杀掉他,有人相救,呼尤徽得以免死。阿族等人于是率领妻子儿女和辎重逃走,中郎将马翼派部队和胡人的骑兵追击阿族,打败了阿族,阿族的人马差不多全部被杀或者自己投河而死。获得的马、牛、羊有一万多头。冬天,法度去世。四年,汉阳太守傅众接任将军。这年冬天.傅众又去世。永建元年,朝廷任命辽东太守庞参接任将军。
在此以前朔方以西的堡垒要塞大多没有修复,因此鲜卑多次入侵南部,杀害了渐将王。单于担忧恐惧,上书要求恢复堡垒要塞,顺帝同意了。于是朝廷派黎阳营的部队外出驻守中山北部边界,给边境各郡增设部队,在边塞布列屯兵,教士兵们练习打仗射箭。
单于拔在位四年去世,他的弟弟休利继位。
去特若尸逐就单于休利,永建三年立为单于。四年,庞参升为大鸿胪,朝廷任命束平相宋汉接任度辽将军。阳嘉二年,宋汉升为太仆,朝廷任命乌桓校尉耿晔接任度辽将军。永和元年,耿晔因病被朝廷征召,护羌校尉马续接任度辽将军。
五年夏天,南匈奴左部句龙王吾斯、车纽等人反叛,率领三千多骑兵入侵西河,接着又招引右贤王,合起来有七八千骑兵包围美稷,杀害了朔方和代郡的长史。马续与中郎将梁并、乌桓校尉王元征调边境的部队以及乌桓、鲜卑、羌胡的兵力合起来有二万多人,出其不意,袭击并打败了敌人。吾斯等人接着重新聚集,攻陷城邑。天子派使者责备单于,宣明恩德和信义,要单于招叛军投降。单于并未参加谋划,他脱去帽子,让出帐篷,到梁并处请罪。梁并因为被征召,五原太守陈龟接任中郎将。陈龟认为单于未能管好部下,就逼迫单于,单于和弟弟左贤王都自杀了。单于休利在位十三年。陈龟又想将单于的近亲迁到内地郡县,因而投降的人就更加起疑。陈龟因此被下在狱中,免去职位。大将军梁商认为羌胡新近反叛,徒众刚刚聚合,很难用武力制服。最好用招降的办法,于是呈上奏章说:“匈奴入侵反叛,知道自己犯了死罪,鸟兽走投无路的时候,都知道救自己的性命,何况匈奴种族繁衍兴旺,不可能全部被消灭.现在粮食转运日益增多,三军疲惫劳苦,使国内空虚而用在境外,这对中原没有好处。臣看度辽将军马续一向有谋略,而且长期负责边境,深通用兵的精要,每次接到马续的信,他都与臣的计策相合。最好命令马续挖深壕沟,增高壁垒,用恩德和信义招降匈奴,公开悬赏,讲明共同信守的事项。这样,就能使这些种族归服,国家就可平安无事了。”天子采纳了他的意见,于是下诏书要马续招降反叛的匈奴人。梁商又致信给马续等人说:“中原安定,忘记打仗已经很长时间了。精良的骑兵在野外会合,兵刃格斗,箭矢相接,当下决定胜负,这是戎狄的擅长但却是中原士卒的短处。使用强劲的弓弩,登越城墙,凭藉牢固的营垒进行坚守,等待敌人衰弱,这是中原士卒的擅长但却是戎狄的短处。应该先尽力发挥自己的长处,以观察对方的变化,设立悬赏并公开赏赐,向匈奴人宣明展示他们可以悔改,不要贪图小的功绩,而破坏了大的谋略。”马续和各郡都按照梁商的话去做。这样,右贤王的部属抑鞑等一万三千人前来向马续投降。
秋天,句龙吾斯等人立句龙王车纽为单于。吾斯向东招引乌桓,向西收聚羌戎和各部胡人,总共有几万人,打败了京兆的虎牙营,杀害了上郡的都尉和军司马,接着入侵抄掠并州、凉州、幽州、冀州四个州。于是朝廷将西河的郡府移到离石,上郡的郡府移到夏阳,朔方的郡府移到五原。冬天,派中郎将张耽率领幽州乌桓的部队和各郡兵营的部队,攻打叛敌车纽等人,在马邑交战,杀敌三千人,俘获的人口、武器和牛羊非常多。车纽等人率领各部首领、骨都侯乞求投降,但吾斯仍然率领部众与乌桓人马入侵边境,进行抄掠。六年春天,马续率领五千鲜卑骑兵到谷城攻打吾斯,杀了几百人。张耽生性勇猛果敢,又善于抚恤士兵,所以军中士兵都愿意为他卖命。他们用绳索连结,彼此悬吊上去,直通翻过天山,大败乌桓,将他们的主要首领全部杀死,夺回汉朝的百姓,获得很多牲畜财物。夏天,马续再次被免职,朝廷任命城门校尉吴武接任将军。
汉安元年秋天,吾斯与奠千台耆、且渠伯德等人又一次抄掠并州地区。
呼兰若尸逐就单于兜楼储以前在京师,漠安二年被立为单于。天子亲临殿堂,大鸿胪持符节拜授单于玺绶,引他上殿。天子赐给单于有青色车篷四马驾驭的马车、鼓车、可以坐着的小车、副车马匹、柄身和用白玉制成的刀剑以及各种杂物,给予二千匹彩帛。赐给单于辟氏以下的人金、彩色丝帛和各种器具,还有两辆供妇女乘坐四周有屏蔽的车子及马匹。又派行中郎将持符节护送南单于回到南单于庭。天子下诏书要太常、大鸿胪与各国的侍子在广阳城门外面聚会送行,举行宴会赏赐,演出歌舞,和角抵百戏。顺帝亲临胡桃宫观看。冬天,中郎将马塞招募人刺杀了句龙吾斯,将他的首级送到洛阳。建康元年,马塞进兵攻打吾斯的其他同伙,杀敌一千二百人。乌桓七十多万人口都来向马窠投降,带来的辎重和牛羊无法计算。
单于兜楼储在位五年去世。
伊陵尸逐就单于居车儿,建和元年立为单于。到永寿元年,匈奴左奠千台耆、且渠伯德等人又一次反叛,入侵抄掠美稷、安定,属国都尉张奂击败了台耆、伯德,迫其投降。事情已记载在《张奂传》。
延熹元年,南单于各部全都反叛,接着与乌桓、鲜卑入侵沿边的九个郡.朝廷任命张奂为北中郎将征讨敌人,单于各部全部投降。张奂以为单子没有能力统管治理国家事务,就把他关了起来,上书请立左谷蠡王为单于。桓帝下韶书说:“《春秋》推崇遵循正道,居车儿一心归服,有什么罪而遭废黜!希望将他送还单于庭。”
单于居车儿在位二十五年去世,他的儿子继位。
屠特若尸逐就单于某,熹平元年立为单于。六年,单于与中郎将臧曼由雁门出关攻打鲜卑的檀石槐,结果大败而归。造一年,单于去世,他的儿子呼征继位。
单于呼征,光和元年立为单于。二年,中郎将张脩与单于合不来,擅自杀掉了呼征,改立右贤王羌渠为单于。张脩因为不事先请示而擅自杀死单于,朝廷用囚车召他到廷尉那裹接受治罪。
单于羌渠,光和二年立为单于。中平四年,前任中山太守张纯反叛,接着率领鲜卑人马入侵边郡。灵帝下诏书征调南匈奴的兵力,调给幽州牧刘虞率领,攻打张纯。单于派左贤王率骑兵前往幽州.国内的人害怕单于没完没了的发兵,在中平五年,右郡酽落和休着各胡白马铜等十多万人反叛,进攻杀害了单于。
单于羌渠在位十年,他的儿子右贤王于扶罗继位。
持至尸逐侯单于于扶罗,中平五年立为单于.国内的人反叛,杀害了他的父亲,一同立须卜骨都侯为单于。于扶罗自己到朝廷上诉。正赶上灵帝去世,天下大乱,单于率几千骑兵与白波贼寇进犯河内各郡。当时百姓都聚众防守,须卜抄掠未得到好处,兵力反而受到挫伤。须卜又想回国,但国内的人不接受,他只好住在河东。须卜骨都侯当了一年单于就死了,南单于庭因此单于位置空缺,由年老的王侯掌管国内事务。
单于于扶罗在位七年死去,他的弟弟呼厨泉继位。
单于呼厨泉,兴平二年立为单于。由于其兄于扶罗被驱逐,无法回国,因而多次受到鲜卑的抄掠。建安元年,献帝从长安东归,右贤王去卑与白波贼帅韩暹等人护卫天子,抵抗攻打李催、郭汜。等天子回到洛阳,又迁都到许县,去卑这才回国。二十一年,单于前来朝拜,曹操趁机将他留在邺县,而派去卑回国管理南匈奴。
论曰:汉初,赶上冒顿凶残狡猾,种族强盛兴旺。高祖威震天下,然而在平城被围受窘。太宗政治清干,刑罚得当,没有去雪洗耻辱,发泄愤怒。到孝武皇帝屡次开拓边疆,立志攻打匈奴,奋然任命将帅,战旗像群星罗列,列置候兵于近郊畿内,烽火直通甘泉宫,然而匈奴军队仍然响箭穿空,尘土飞扬,出入边境,以至于武帝穷尽国家的军事实力,耗尽天下的财物,历经十多年时间击退匈奴。敌寇虽然损失惨重,但漠的疲惫损耗和匈奴也大体相当了。宣帝赶上敌虏王庭内部分裂相争,呼韩邪前来臣服,于是权且接纳匈奴,对其实行怀柔,就此用他们守卫边境,撤去边关的警卫,让劳苦的军队和百姓得以休养。骏马拉着皇帝的车驾,在清澈的渭水岸边鸣钟击鼓,天子面向南方,接受单于的朝拜,朔方、易水再没有匈奴骑兵的踪迹,达六十多年。后来王莽犯上篡位,搅扰戎夷,接着又是更始之乱,华夏犹如绸帛一样撕裂。匈奴自此得志,再次萌生贪婪狠毒之心,他们趁机入侵袭击,为害边境。到中兴初期,匈奴又继续从前的友好,使者回访连续不断,路上常有满载金帛的车马。然而单于骄傲自大,更加蛮横,对内地的侵暴Et益严重。世祖因为忙着平定中原,没时间顾及沙漠和塞外的敌人,所以忍着羞愧,虑及危难,衹是写信向其谢罪而已。接着迁徙幽州、并州的百姓,增加驻守边境的兵力。等到关东逐渐平定,陇、蜀已经太平,那些勇猛强悍的将领,无不以脚跺地,捋袖伸臂,争着进言卫青、霍去病的事情。皇帝正厌倦打仗,抓紧时间整治文德,没有同意。以后匈奴争夺单于之位,El逐王前来归顺,愿意像呼韩邪一样结成友好,挡住北狄的要道,并以藩国名义称臣,答应永远成为汉境的屏障。天子综合各种计策,友好接纳了曰逐王。于是天子下诏书给有关官员,开放北部边境,挑选肥沃的土地和有水草的地方给他们居住。迅即派遣中郎将作为使者,用严整的法度治理匈奴。为他们制作衣服,完备礼乐典章制度,赐给单于印绶,确立单于的名分。于是匈奴分裂,开始有南北两个王庭。南北之间仇恨已深,就相互窥伺对方的空隙,引弓举戈,侦察对方动静,像云一样聚集,又像乌一样四散,相互进兵迅速攻击,弄到攻陷溃散重创死伤的地步,没有一年能够安定,但汉的边境地区都安然无事了。以后也经常出兵,联合兵力穷追征讨匈奴,命令窦宪、耿夔等人,前后同时并进,都采用果敢多变的计策,制订出其不意的战术,分几路会师,尽一切可能袭击敌人的巢穴,追赶战败逃跑的敌人,追赶三千多里,终于打败了举行龙祠的匈奴,烧毁了他们用毛织品制作的帐篷,埋葬了匈奴的“十角”,拘系了关氏,刻石记功,唱着歌欢呼班师。单于震惊恐惧,不敢喘息,蒙着毛毡逃到乌孙境内,从而沙漠以北再无匈奴踪迹了。如果趁此机会和形势,趁着匈奴空虚,将南部敌虏放回阴山,将黄河以西收归国内,上可以申用光武的权宜谋略,下可以防范戎羯给中原带来变乱,使得耿国的计策在当世不至虚妄,袁安的意见能够被后代的天子采纳,其计浅近简易公正刚直,要是做到这些,功业就宏大了。然而窦宪自负于多次获得的胜利,不顾治理天下的谋略,凶狠不正,一味专擅威权恩惠,于是重新立北部单于,让他回到从前的王庭,同时给予南北两部恩惠和保护,用来谋取个人好处,不顾蔑视天子,结果坐树大敌。论及从前的事情,还有这么深的愤恨啊!自此以后谋划不当,匈奴时而背叛,时而归顺,所造成的毒害,哪裹能够说得完呢!延续到后代,沿袭成为经常的习惯,终于使神州遭到吞灭,帝都成为废墟。呜呼!千里之差,发端于毫厘;得失的根源,百代不能磨灭啊!
赞日:包躯既然分裂,告急的文书很少奏闻。但其野心难以改变,最终回到混乱的状态。